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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 家书


“嘿!你是想家了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思绪被人打断,巫玄抬头看去,只见一个长了一双杏眸的的少年,脸上带着疏朗的笑,看年龄,应该和他差不多大。

        巫玄对他有些印象,好像是叫陈千星,脸上总是带着笑,和谁都能说几句,是个十成十的话痨,废起话来比诸葛渊还能喷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两人若是见面了,一定会一见如故,执手相看泪眼,说上个十天十夜才肯罢休。

        巫玄声音淡淡的:“没有,想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千星没听出他话里的疏离,在旁边一棵梅树上倚了,一脸八卦地问:“什么人啊?”

        巫玄舌头打了个结,说师父显得太远,总觉得难以概括他的感情,可思来想去,除了师徒,他们就没有其他的什么关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顿了片刻,巫玄才道:“很重要的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千星:“有多重要?”

        巫玄:“重过身家性命,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就是心上人啊!”陈千星一锤定音,“想不到你居然有心上人了,漂不漂亮?成亲了没有?有婚约吗?她是做什么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巫玄心上滚烫,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道:“不是心上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千星以为他是害羞:“别装了,不是心上人你想她做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真不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千星还不信这个邪了:“那我问你,你喜欢她吗?想和她在一起吗?你看到她对人笑会嫉妒吗?你想亲她,想抱她,想和她进行更深一步的交流,和她赤/裸相见,再无保留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多年以后,巫玄才发现他那时也是病急乱投医,居然真跟着这大龄单身男青年的话去想了,结果发现把“她”换成“他”后,一切竟然都能对得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此货人情练达,巫玄真以为他是个情感老手,就忍不住道:“可他不喜欢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就是不喜欢,他对我很好,却从没把我往这方面想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千星:“那她就是爱你不自知啊,你得想办法给她展现你的男性魅力,引导她往这方面想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陈千星勾上他脖子:“就知道你不会,哥哥教你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就这样,巫玄成功结识了某个洒脱率性理论成堆却从未实践过的……流氓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管他多么人模狗样,摘下那层面具,都还是一个十足十的流氓,只不过这个流氓只过嘴瘾,从来没有落到实处过。

        刚到冀州时,巫玄觉得日子很难过,他心里总期待着多遇到几只次妖,多打几场仗,这样仿佛时间就能过得快一点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他渐渐沉下心来,再加上陈千星在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,很多时候,他总觉得听陈千星叨叨叨一场,一晚上就过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冀州的第一年,日子过得很难,天权带着他们四处游荡,不断转移阵地。他们和次妖多次交手,身边不少人都死在了次妖的獠牙之下,可次妖却杀了一茬又来一茬,就像杀不完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年,巫玄看遍了生死离别,无数次逢凶化吉,他在战场上千锤百炼,修为一跃到了剑魂境界。

        剑魂,剑魄,剑体,剑神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好像离师父又近了一步。

        至今在剑心二成的陈千星像看某个稀有物种一样看着他:“少年,你天赋异禀啊。老夫观你面相,剑眉星目,唇红齿白,日后必是大富大贵之人!

        苟富贵,勿相忘——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巫玄一拳打在他肚子上:“滚,吃饱了撑的就练剑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千星捂着肚子:“不,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千星此人,每天能从百无聊赖的生活里找出一百个好消息和一百个坏消息,“好消息”譬如天上飞过一只他没见过的鸟,“坏消息”譬如他又掉了一根头发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巫玄听到他的“好消息”已经毫无波澜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次不是哄你,”陈千星认真道,“天权祭司说,今日除夕,每人可寄家书一封,但不保证能送到,你还不快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陈千星看着巫玄迅速消失的身影,兀自接上了后半句:“给你心上人写封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自来到冀州以来,四处都满目疮痍,自然无处寄信,天权用了一年的时间才带他们安顿下来,又恰逢新年,就准许他们寄一封家书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冀州的情况不乐观,极有可能半道就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纵然如此,巫玄还是认认真真地写了一封家书,就像天权也还是给易水写了一封信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笔一划地写完,在信封上落笔时突然犹豫了一下,脑海中回想起陈千星的话,踌躇了半晌,持笔的手有些颤抖地在上面落了四个字——阿云亲启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惴惴不安地把信交了上去,而后就开始魔怔了起来,不断去设想缙云看到信封时的反应,自行编排了十个场景,还把他们日后再见时的场景都想到了,连不同的场景下怎么解释都一并演练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冀州的一年,他想明白了,他喜欢缙云。他对缙云的,不是师徒之情,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爱和占有欲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假装不在意的展露心迹,小心翼翼地试探,想从一点蛛丝马迹里窥探缙云的心思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后来,他终究没能等到回信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许那封信根本没送到。

        又或许缙云看到了,只是单纯不想回信。

        再或者他回信了,只是信在路上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总之此事,还是不了了之了,那些演练好的话都没能用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永兴二十七年,三万修士抵达冀州的第二年。

        天权终于和一部分仙盟中人取得联系,他们在冀州设了大营,终于有了落脚之地。

        冀州的战局自此开始扭转,从满目疮痍中生出新的生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的军中环境有所改善,巫玄就开始每个月都给缙云写一封信,只是一次试探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,再也不敢用那个称呼,只在信封上端正写着“师父亲启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刚开始,他好像有很多话要和缙云说,可随着一封封信写过去,逐渐觉得自己能说的东西越来越少。

        冀州的情况有战报,缙云都能知晓,他每日待在军营,日复一日的生活大同小异,实在是乏善可陈,渐渐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而缙云呢?待在那个空荡的宫殿里,更是没什么要说的,每次都是根据他信中的所写的内容写一封回信。

        信中的内容越来越少,可巫玄一直硬着头皮去写,哪怕只是一些很无聊的话,仿佛这样就能抵消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流光,就不会变得物事全非。

        缙云也总是没话说,却依旧会寄一封回信,纵然有时打开了,一张纸上只有一个“善”、“可”这种毫无意义的字,可巫玄还是会反反复复地看上许多遍,再将每一封信都收好。

        相较之下,天权就比较惨了,人家那怎么着也是两方努力,他纯属热脸贴人冷屁股——他写给易水的信都像是泥牛入海,一寄出就杳无音信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一次,他刚从战场上下来,胸口上受了伤,就写了一封带血的信回去,说想听小易喊他一声师父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次他受到回信了!

        天权取信回大帐的路上,所有人都知道他徒弟给他回信了,然而当他当着众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眼神拆开信封时,只见里面赫然是一张白纸。

        天权:“……”我那一生高冷的徒弟啊。

        到四月,天都已经开始回暖了,那一日阳光正好,缙云看过巫玄的信后如往常一样打开信纸。

        诸葛渊抱臂站在一旁:“那个,前辈,您不会又要写一个善字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诸葛渊已经被放出来了,只是他不敢造次,因为缙云仙近两年心情不好,不仅没心情和他逗趣还总是凶神恶煞的,诸葛渊只能夹起尾巴做人——打不过,没办法。

        缙云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,诸葛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,就听他道:“那你说我回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诸葛渊伸手拔掉他墨发间插着的玉簪:“把这个寄过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缙云没答话,只看着他,好像在说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,不然我立马削你。

        诸葛渊心里苦,却也只能哄着:“小孩子出门在外,您总得给他留点念想。而且玉能驱邪避凶,这簪子又是从你身上拿下的,沾了您的仙气,必能保佑您徒弟战无不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缙云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,拿起那玉簪道:“既是驱邪避凶,不如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抬手在上面打入一层禁制,在危机时刻可挡下致命一击:“这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诸葛渊如今被调/教的很好,当即就道:“前辈英名,这样再好不过了,不过,还差了点意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缙云:“嗯?”

        诸葛渊真是恨死他们这两块木头,用指尖一划,划下他的一缕墨发:“再带上这个,就够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缙云:“……你确定这是师父给徒弟的回信,而不是妻子给丈夫的回信?”

        诸葛渊:“都一样都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缙云把那缕头发挥散了:“自己心思不正还揣测别人,你以为旁人都和你一样?我从来只将他当徒弟,仅此而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诸葛渊:“是,我心思不正,那您还敢留着我?不怕我祸害你,前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裂魂,”缙云道,“我知你心中执念,只是在巫玄离开冀州前,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此地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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